商业银行密集发债“补血”

 Wind数据显示，截至发稿，我国商业银行年内已发行“二永债”（二级资本债、永续债）14782.5亿元，超过了去年全年11157.9亿元的发行规模。其中，国有六大行占据总发行量的“半壁江山”，而城商行以138.5%的发行增幅遥遥领先。

  业内专家表示，受到期赎回、资本要求、资金成本等多重因素共同推动，今年以来商业银行密集发债增厚资本金。未来随着净息差持续收窄，叠加已发行“二永债”集中赎回到期，“二永债”或延续扩张态势。

  发行量超去年全年

  工商银行日前发布公告，经相关监管机构批准，该行2024年二级资本债券（第二期）（债券通）已在全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完毕，发行规模为400亿元，品种为10年期固定利率债券，在第5年末附有条件的发行人赎回权，票面利率为2.37%。本期债券募集的资金将依据适用法律和监管部门的批准，补充该行的二级资本。

  今年以来，商业银行在二级资本债的发行上持续加码。根据Wind数据统计，今年以来，我国商业银行二级资本债发行了81只，规模达到8690.5亿元，超过了去年全年8435.9亿元的发行规模。

  除了二级资本债外，商业银行永续债发行也出现“井喷”态势。11月8日，平安银行发布公告称，经相关监管机构批准，平安银行于近日在全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了总额为200亿元人民币的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据悉，本期债券前5年票面利率为2.45%，每5年调整一次，在第5年及之后的每个付息日附发行人有条件赎回权。

  此外，多家银行近日相继发行新一期永续债。民生银行10月30日发行了100亿元永续债，当期票面利率2.73%；招商银行11月1日发行了300亿元永续债，当期票面利率2.42%；平安银行11月5日发行了200亿元永续债，当期票面利率2.45%；苏州银行11月6日发行了30亿元永续债。

  今年以来，商业银行“二永债”发行明显提量。Wind数据显示，截至发稿，今年以来商业银行已发行“二永债”14782.5亿元。回望2023年全年，银行发行的“二永债”总金额为11157.9亿元，共计124只，其中二级资本债87只、永续债37只。从金额上看，与去年相比，今年永续债的发行增长尤为显著。截至目前，2024年永续债的发行金额接近2023年的2.24倍。

  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杜阳在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商业银行发行“二永债”，能够有效提升资本金规模，增强银行造血能力。无论对于上市银行还是非上市银行，与其他资本补充方式相比，发行“二永债”可行性均较高。一方面，上市银行股价大多处于破净状态，不具备通过增发、配股等方式进行资本补充的基础，较难获得投资者认可，发行可转债则面临转股阶段的不确定性，难以实现资本金的即时注入；另一方面，非上市银行大多为中小银行，资本补充渠道相对较少，更需要通过发行二级资本债或永续债进行资本补充。

  杜阳进一步分析称，今年以来，我国经济运行依然在关键领域和薄弱环节面临挑战，需要持续的信贷资金支持，为了保持稳健经营、满足监管要求，商业银行需要不断增厚资本金，以支撑信贷投放规模的有效扩张。同时，在净息差收窄压力下，商业银行盈利承压，导致通过利润转增方式进行内源性资本补充的能力不足，需要通过发行“二永债”实现外源性资本补充，以弥补资本金缺口。

  “资本是银行发展的生命线，通过合理资本补充，有助于增强银行风险抵补和信贷扩张能力，并且大行稳健经营利好金融体系稳定等。”光大银行金融市场部宏观研究员周茂华表示，近年来银行面临经营环境挑战，内源性资本补充能力有所下降（利润增速放缓、分红约束等，导致利润留存下降），客观上需要合理增加外源性资本补充。

  城商行发行规模增幅明显

  “二永债”属于商业银行的次级债券，成功发行后能够快速提高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记者发现，今年以来，国有六大行共发行25只“二永债”，合计发行规模达到7460亿元，占商业银行“二永债”发行总规模的50.5%，与去年同期5600亿元的发行规模相比上升了33.2%。

  此外，股份制银行发行“二永债”23只，总额为4660亿元；城商行发行“二永债”43只，总额为2189亿元，相比去年同期918亿元的发行规模上升138.5%；农商行发行“二永债”28只，总额为470亿元，相比去年同期314亿元的发行规模上升49.6%。整体来看，城商行发行规模提升幅度较大。

  近期又有多家城商行宣布发行二级资本债。例如，青岛银行近日公告称，该行2024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决议通过《关于资本补充工具计划发行额度的议案》。另外，为提高资本充足率，增强营运实力，支持业务持续稳健发展，长沙银行拟发行二级资本债券，发行总额不超过80亿元。

  “城商行今年以来‘二永债’发行增幅大在情理之中。”有业内分析人士表示，2023年下半年以来，我国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整体有所回升，但各类商业银行之间存在一定分化。具体而言，大型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回升明显，股份制银行有所改善，但城市商业银行存在一定程度下降，面临较大的资本补充压力。

  杜阳认为，今年城商行发行“二永债”增幅较大的原因在于，一是城商行整体资本充足率水平低于其他类型商业银行，为了实现监管达标，资本补充需求更为强烈，但同时，城商行资本补充渠道较少，发行“二永债”是较为有效的资本补充方式；二是城商行是服务地方实体经济发展的主力军，需要不断增加信贷投放规模以支持地方经济复苏，部分城商行处于快速发展阶段，也需要大量资本金支持业务扩张；三是城商行的经营发展具有区域性特点，抗风险能力相对较弱，需要通过发行“二永债”补充资本，从而不断增厚风险缓冲垫。

  “二永债”发行或保持扩张

  据了解，在资本补充的具体渠道上，商业银行主要依靠内源性与外源性两大途径。内源性补充主要依赖于将经营利润转化为资本的方式，外源性渠道则更为多样，涵盖首次公开募股（IPO）、配股、定向增发、可转债发行，以及采用间接入股模式的专项债来增强核心一级资本，此外，还有永续债、优先股、转股协议存款模式的专项债用于补充其他一级资本，以及通过发行二级资本债来充实二级资本。

  在受访专家看来，由于盈利能力的局限，银行通过内部途径补充资本的规模受到显著制约。近年来，商业银行面临着净息差缩小、资产利润率下滑的挑战，风险加权资产的增速与净利润增速之间的差距不断拉大，导致利润转化为资本的空间日益缩减。特别是对于中小银行而言，由于其经营多局限于地方区域，与地区经济形势紧密相连，资产质量的周期性波动明显，因此难以完全依靠内部渠道来补充资本。在此背景下，银行开始加速发行二级资本债和永续债作为外部资本补充的重要手段。

  事实上，近期，多家大型银行在三季度业绩报告中透露，已在研究论证核心一级资本补充方案，正按照“统筹推进、分期分批、一行一策”的思路有序实施。建设银行负债部有关负责人表示，目前建行正在积极跟进，将根据有关要求有序推进各项工作。农业银行有关负责人表示，考虑到该行作为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2028年初又需要满足总损失吸收能力（TLAC）第二阶段不低于22%的要求，资本补充亟须提上日程。工商银行支付部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尚未明确特别国债相关注资规模节奏和定价的具体内容，工行正在准备相关方案，并积极与监管部门沟通。

  “这意味着自9月24日宣布国家计划对六家大型商业银行增加核心一级资本以来，国有大型商业银行资本补充工作已经启动，相关工作正稳妥有序实施。”一位业内专家表示，由于此次注资将有效缓解大型商业银行资本监管以及TLAC监管达标压力，大型银行可重新研判后续二级资本债、永续债以及TLAC债券的发行计划，不断压降负债成本。

  中邮证券研报称，“二永债”明显放量或是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资产荒背景下，上半年债券发行利率不断走低，银行出于成本考虑发行较多；二是下半年“二永债”尤其是永续债待赎回规模较大，需提前发行置换。

  据统计，2024年全年“二永债”到期规模约为1.087万亿元。其中，永续债到期规模约为5466亿元，二级资本债到期规模约为5405.5亿元。

  与此同时，资本新规提出了更为严格的资本要求。《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于2024年1月1日正式实施，该办法提高了逆周期资本监管要求，设置了更为严格的风险分类及计提要求等，特别是大型银行还将面临更高的资本达标要求。

  对于商业银行“二永债”的后续发行节奏，有业内专家认为，考虑到“二永债”集中到期较多、市场利率持续走低，未来一段时间，商业银行“二永债”发行仍有望保持扩张。不过，华福证券研报也表示，资产规模较小（小于2000亿元）的银行近三年拿到的批文总额在减少，后续中小银行的“二永债”发行量上可能会有所受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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